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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enne Westwood的“裸胸”印花、“Chanel超市”里脚蹬运动鞋的顾客、John Galliano的臀垫、还有Manolo Blahnik为Rihanna打造的长及大腿根的长靴……高级时装真的要堕落至此吗？上面这一串走粗俗路线的例子里还没提到Kardashian家族呢。 不过正如在21世纪“粗俗”（vulgar）一词的意涵通俗易懂，它的拉丁辞源“Vulgare”在诞生之初的意思同样简单明了：即“凡夫俗子”（ordinary people）。其中本不带任何高低评判之意。而之后经过演变，这个词才逐渐披上了酷爱炫耀、品位低劣的涵义，并跨越了良好社会可接受的界限。如今又增添了“媚俗”（kitsch）和“坎普”（camp）两个美学概念。  来自Walter Van Beirendonck2016春／夏男装系列的浅橙粉色印花套装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将在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Barbican Art Gallery）展出至2017年2月5日的“粗俗之物：重新定义的时尚”（The Vulgar: Fashion Redefined）令人大开眼界，尤其是其中一顶由Stephen Jones为 John Galliano的时装秀打造的可充气至超大尺寸的帽子。不过此次展览的联合策展人Judith Clark与精神分析学家Adam Phillips在运用隐喻方面展现出的想象力与敏捷思维，同样令人赞叹。他们通过文字叙述与时装展示，给出了一个不仅仅表明一度专属独享的时装现已进入寻常百姓家的案例。 “粗俗的存在，就像是揭开了好品位背后见不得人的部分，”Phillips又爆出一记妙语金句。  古希腊雕塑上衣饰褶皱丰富的质感影响了大量后世设计师，从Fortuny到Madame Grès再到Karl Lagerfeld均受其泽被，Karl Lagerfeld以此创作的正是Chloé 1984春／夏系列中的裙装“Crétoise”（前排左）与“Casanova”（前排右）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那么所谓“粗俗”究竟是何意指？Clark提出的定义共跨越了十一个不同范畴。两位策展人从模仿古希腊雕塑风格设计的垂褶裙作为展出的起点，这些古典主义风格的长裙，象征着对古希腊神话中的水畔仙女宁芙（Nymph）的重新想象与诠释，分别来自Madame Grès、以及Karl Lagerfeld为Chloé所做的设计。而Vivienne Westwood的“夏娃”（Eve）连体衣则更加直截了当，仅用一片塑料无花果树叶缀在股间以示遮羞。  在VivienneWestwood这套来自1989年“塞瑟岛之旅”（Voyage to Cythera）系列的“夏娃”连体衣（左）上，通身仅有一片刺绣的无花果叶作为装饰，而旁边Walter Van Beirendonck于2009年的作品则在一袭男性肌肉印花的紧身连体衣外，罩了一条透明长裤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 Images 我问策展人，为什么看上去高雅端庄的垂褶裙要被定义为粗俗之物？ Clark阐释道：“这源于我们的一个想法，是否某物的仿品总是对原品的一种折损。‘粗俗’常常被认为代表着一种低劣的模仿，而我们则要通过展出响亮地表达出我们的观点，那就是并不需要这么想。”  这些有着超大廓形的十八世纪“曼图亚女士礼服”（前景中）是当时人们炫耀财富与特权的至高手段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炫耀”则是粗俗的第二重涵义范畴：十八世纪女性穿着的“曼图亚礼服”（Mantuas）那穷奢极欲、用力过猛的廓形，导致她们进门时需要侧过身子才能通过；而Dior时期的John Galliano那种大鸣大放的壮丽华美亦有此风。此外，来自Christian Lacroix或是 Jean Paul Gaultier的那些“baroque元素开大会”的繁缛装饰，以及Iris van Herpen那些极具创新性的雕塑性质的服装也为此行列大大增员。  John Galliano为Christian Dior 2005春／夏高定系列打造的礼服，参考了后法国大革命“督政府”执政时期铺张的服装风格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一份冗长的设计师名单并不会影响本次展览的涉猎范围之广泛，其中包括Miuccia Prada通过贴花外穿文胸与巨大的女性面部印花体现出其对肢体语言的精熟运用。这些元素可看作是十八世纪刺绣紧身胸衣的一种对立面，这种被称为“stomachers”的胸衣仅仅遮住胃部。我最喜欢的章节之一题为“无法达成的雄心”（impossible ambition），涉及品牌包括Galliano时期的Dior和Undercover等对品牌旧日荣耀的象征有所执着的案例。一顶Stephen Jones为Galliano打造的饰有宗教性的十字架与星星元素的头饰便是最好不过的例子。  在2014春／夏的“众人中心”系列中，Miuccia Prada在宽松直筒裙上使用了巨大的女性面孔印花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与设计师进行的视频访谈在博物馆中播放，同时也被收录在由Koenig Books出版的展出目录中，其中囊括了来自Stephen Jones、Manolo Blahnik、Pam Hogg、Zandra Rhodes以及Walter Van Beirendonck等人的精彩诠释。  Walter Van Beirendonck2010-2011“兜风”系列中的大象装，以及Stephen Jones打造的超大礼帽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这位比利时设计师用布料填充的“男性阳物”做出的直白性暗示，与清教徒风格的蕾丝衣领显现出的天真感一样惊人：除此之外Adam Phillips还在书中申明，白色蕾丝与黑色衣裙的搭配显示出一种“纯洁之中的粗俗”。  John Galliano在2009年为Dior设计的系列中，使用了16至17世纪清教徒风格的美观蕾丝褶边搭配款式质朴黑裙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那么在今天，“粗俗”的定义究竟为何？我对六十年代时装女皇Mary Quant在1967年的宣言感到不置可否，她说：“当人们看到新鲜事物时，就会称其粗俗。”她与André Courrèges联手创造的迷你裙确实与避孕药的发明两相呼应、成为了性解放的标志；可他们在时尚方面的标志意义也有如此强吗？ Clark通过展示Yves SaintLaurent的六十年代名作，将迷你裙的故事又推进了一步，Yves Saint Laurent使用Piet Mondrian画作中的几何线条设计出的高定裙（作为粗俗地直接挪用的样本）与在该款式在八十年代商品化的YSL成衣版本仿在一起展示。  六十年代，Yves SaintLaurent受Piet Mondrian启发设计出这款里程碑式的直筒裙（中） 图片来源：Michael Bowles/GettyImages 相反，我想起美国版Vogue的标志性人物、前主编Diana Vreeland那句经常被引用的名言：“粗俗之物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原料……因为它代表着生机与活力。”她在自传中这样写道：“一点点适度的坏品位，就像是恰到好处地撒了一撮辣椒面……既酣畅，又健康，还符合本能：我希望再多一点也好，我真正反对的是没有品位。” 就其视觉效果而言，这场展出并非如其所暗示得那般复杂、涵盖那般多重的意涵。其中可以看到部分绚烂夺目的合作，比如由Alessandro Michele近期设计的花朵刺绣Gucci套装，与十八世纪的男装同台展示，而闪着微光的Lacroix长裙则在其后甘当背景。 我问双亲为澳大利亚人、自身在七十年代的罗马成长直至十八岁的Judith Clark，她是否相信自己深受意大利式的夸张与纯粹冲突文化的影响；因为我听她描述了少时看到其他小孩的妈妈们身穿着长度及地的皮草大衣、招摇过市去学校的经历。 “我妈妈更保守些，而且我挺为她那种克制而遗憾的，因为那感觉就好像其他人都从奢侈放纵中获得了愉悦，而我妈妈一定因此感到很不安，”她说。“我很乐于尝试，所以我自己做衣服穿，而搬到伦敦后，我和姐姐会一起去买布料，然后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打扮自己、制作新浪漫主义风格的衣服。” 此次展览的主旨显然是要引导观者对粗俗本身展开思考，不仅仅是思考当下的粗俗现象，还要追溯到从前。其中一件很有年头的展品上可见如下文句：“教养良好之人，并不常穿被称为‘流行巅峰’的时髦衣装，因为那些通常是给好打扮的花花公子和爱好矫饰之徒预备的。” 此次在巴比肯艺术中心的展出实现了其作为一场发人深省的“粗俗研究”的目标：尽管最终欠缺了“Kardashian家族”这一环。 (责任编辑：admin) |